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女权辩护》
出版日期: 1792 类型: 哲学
里程碑式的文学作品《女权辩护》(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是由历史上最早的女权主义杰出作家之一所创作的。这部作品首次提出了女性拥有理性、有权接受公共教育,从而自食其力、贡献社会的观点。
“关于女性的权利,我的主要论点构筑在一个简单的原则之上:如果不通过教育让女子与男子并肩同行,女性就会成为真知的阻碍,因为真理必须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否则其普适通行的效力将打折扣。如果女子不理解遵循美德的价值,她又怎会遵循美德?如果女子没有自由,理性就会受限,如果理性受限,就无法理解她的职责,也无法领悟职责将带给她的真善,那么,她又怎会履行职责?”
教育和平权
1791年,法国主教、政治家夏尔·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Charles Maurice de Talleyrand-Périgord)向法国国民议会递交报告,强调了当时的观念,女性只能在“父亲家”(the paternal home)接受教育。出于义愤,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Mary Wollstonecraft)撰文呼吁男女平权,尤其在教育领域,并主张女性智识上的劣势完全来自缺乏公共教育的观点。
按威廉·戈德温(William Godwin)的旁证,沃斯通克拉夫特写这本书时下笔飞快,只花了六周,并打算发表第二卷。《女权辩护》写于1791年,出版于1792年,同年发行了第二版。出版时该书虽标为第一卷,但沃斯通克拉夫特并没有写出续文。
                            沃斯通克拉夫特立论之作《女权辩护》的献词(如上)。
                            
                            
                            
                            沃斯通克拉夫特的语调,既有她个人的幽默感,也有她对大多数女子被造就的柔弱状态的义愤。
我希望我的女同胞们会原谅我,如果我把她们当作有理性的人来看待,既不恭维她们的妩媚风姿,也不把她们看作好似永久处在不能独自站立的幼稚状态。[1]
在沃斯通克拉夫特以前,也有主张改革女性教育的著述,但往往是基于道德立场,或是为了让女子更好地履行作为男人伴侣的职责。《女权辩护》则不然,书中呼吁建立让男女一起入校学习的全国教育系统,不是为了训练出好妻子,而是因为沃斯通克拉夫特觉得,为了女子的尊严,必须有权利、有能力去自食其力。她写道:“男人只要肯慷慨地打断我们的枷锁,并且满意于和一个有理性的伙伴共处,而不是奴性的服从,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发现我们是更规矩的女儿,更热情的姐妹,更忠实的妻子,更明白道理的母亲——总之一句话,更好的公民。” [2]
                            1791年出版的《真实生活的原创故事》(Original Stories from Real Life)卷头,由威廉·布莱克雕版
                            1791年出版的《真实生活的原创故事》(Original Stories from Real Life)卷头,由威廉·布莱克雕版
                            1791年出版的《真实生活的原创故事》(Original Stories from Real Life)卷头,由威廉·布莱克雕版
                            1791年出版的《真实生活的原创故事》(Original Stories from Real Life)卷头,由威廉·布莱克雕版
                            1791年出版的《真实生活的原创故事》(Original Stories from Real Life)卷头,由威廉·布莱克雕版
埃德蒙·伯克和托马斯·潘恩
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撰写这部先驱式著述,一部分原因是回应埃德蒙·伯克(Edmund Burke)在1790年末出版的《反思法国大革命》(Reflections on the French Revolution)。在伯克看来,法国大革命注定要失败,社会还需要传统制度的支撑,例如官爵和财产世袭。在此之前,沃斯通克拉夫特最早的回应是《男权辩护》(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Men,1790),以此文驳斥伯克、支持议会改革、宣称宗教自由和公民权利的自由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权利,而滥用这些权利自由的人基本上是出于愚昧无知。这种男权主张并非没有同例——托马斯·潘恩(Thomas Paine)在1791年发表的《人的权利》(The Rights of Man)也反对伯克。但沃斯通克拉夫特更进一步,并首次提出女权应和男权平起平坐。
沃斯通克拉夫特时代的女权状况如何?
在十八世纪,从法律角度来看,已婚妇女没有财产、私人钱财和选举权,子女的权益也与她们无关。这套庇护制是所有婚姻的主宰:这是一种把夫妇视为一人的法定原则。婚后,女子的法律权利和义务均从属于丈夫的法律权利和义务,女子依法受丈夫保护、服从其权威。单身女子或寡妇可拥有财产、金钱,开展事业,已婚妇女则无同等权利,除非达成某种代价不菲的法律裁定。直到《1870年已婚妇女财产法》(Married Woman’s Property Act 1870)及后续立法的成立,已婚妇女才能够保留她们自己亲手挣来的钱、拥有婚前婚后所得财产的持有权。
                            鲍尔斯的《女子绘画书》(Drawing Book for Ladies)是一本花卉绘画和刺绣教材。在十八和十九世纪,绘画和刺绣是传统女性教育的组成部分。十八世纪晚期至十九世纪,素描与绘画、音乐、跳舞、以及精通外语(如法语和意大利语)都是当时年轻女性的重要才艺。人们将女性划分为某个阶级的附属品,这些才艺也常被视作评断一位年轻女性是否嫁的出去的标准。
                            
                            
                            
                            女性教育
在十八、十九世纪之交,关于女性教育的性质和目的、持家和学术技能的侧重究竟该如何把握,都是当时激辩的主题。沃斯通克拉夫特认为女性得不到像样的教育,所以无法对社会作出有意义的贡献;而当时也有很多思想保守的作家,像萨拉·斯蒂克尼·艾丽丝(Sarah Stickney Ellis,1799-1872)在《英格兰妇女》(The Women of England,1839)中主张的那样,认为女人有一种宗教教义上的责任——为社会整体福祉来好好抚育下一代、给年轻人灌输正确的道德观。
                            女权运动家及画家芭芭拉·利·史密斯(Barbara Leigh Smith)所撰写的《女子与工作》(Women and Work),发表于1857年,主张女子在某些职业获得平等的教育和就业权、取得经济独立。此书旨在提升职业女性的社会地位,让女性就业值得尊敬的观念深入人心。
                            
                            那时的人们认为大学教育不适合女性,因此,女人便无法追求实现职业发展。为数不多的励志故事流传下来,讲述克服性别壁垒而工作有成的女子:军医詹姆斯·巴里(James Barry)直到死后才被发现是女儿身,其真实身份是出生于爱尔兰的玛格丽特·巴尔克利(Margaret Bulkley)。她从十岁起就伪装成男孩,此后一生均以男性身份度过。她在爱丁堡的医学院求学,并在1812、1813年分别获得医生和外科医师的资格。直到一个世纪后的1911年,埃莉诺·戴维斯-科利(Eleanor Davies-Colley)才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获得承认的女外科医师。
                            1900年,皇家霍洛威学院并入伦敦大学(University of London)。1878年,伦敦大学曾是英国第一所接收女学生的大学院校。到了1880年,已有四名女性在这里通过了她们的本科学位考试。1881年,两名女性获理学学士学位。到了1895年,伦敦大学超过百分之十的毕业生为女性;当皇家霍洛威学院并入伦敦大学时,全部毕业生人数中女性比例突飞猛进至百分之三十。
                            介绍英国首位女医生玛丽·沙利布(Mary Scharlieb)的报纸文章。她是一位殖民地出庭律师的妻子,在印度马德拉斯、维也纳、奥地利取得一般医科和产科的多个学位资格,后于马德拉斯创办“皇家维多利亚高种姓及戈沙妇女医院”(Royal Victoria Hospital for High Caste and Gosha Women)。
当时读者对《女权辩护》的反响如何?
在沃斯通克拉夫特仍在世时,《女权辩护》在与志同道合的文艺圈里获得了积极的反响,这个圈子也有自由的思想,反对保守的风气。但其他读者的评价非常负面。作为一个比较突出的例子,贺拉斯·沃波尔(Horace Walpole)在一封信函中把她称为“穿蓬蓬裙的鬣狗”。沃斯通克拉夫特因生产时的败血症去世,年仅三十八岁,留下几篇未完成的手稿。她的女儿玛丽便是后来写下著名文学作品《科学怪人》(Frankenstein)的作家玛丽·雪莱(Mary Shelley)。1798年,沃斯通克拉夫特的鳏夫威廉·戈德温发表了其在悼念亡妻的过程中写下的回忆录。这些文字坦诚忠实,既描写玛丽与他婚前的关系,也记录她和吉尔伯特·伊姆利(Gilbert Imlay)的纠葛,以及两人私生女范尼·伊姆利(Fanny Imlay)的诞生。这桩丑闻贬低沃斯通克拉夫特的文学遗产。多年后,范尼因不幸的情感关系而自杀,(沃斯通克拉夫特与威廉·戈德温的女儿,即婚后的玛丽·雪莱)玛丽·戈德温与珀西·比希·雪莱私奔,世人立即将此事归咎于沃斯通克拉夫特所终生倡导的女权主义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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